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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俞亮时光】他不知道（10）

注意看第一章预警

10

　　把表白说得像是威胁，俞亮大概就是古今中外第一人。时光心脏狂跳，久久没给出个回音。两人相视沉默，气氛有些诡异。

　　“没关系啊，你不用这么着急回答我，你可以再考虑一下。”

　　俞亮先打破了沉默。时光无言以对，想起刚才，“不是你说的，你自己耐心有限吗？”

　　被拆穿了，俞亮耳廓染上一层薄红。时光有点想笑，一瞬间的好心情好像已经把答案写明。他们还在医院里，外面突然雷声滚滚，时光心底云销雨霁，又被天边惊雷轰隆一声彻底唤醒。

　　“下雨了。”俞亮说，“回去吧，明天棋院见。”

　　“不用！”时光下意识叫停，觉得突兀，又慌忙找补两句，“我是说……没事儿，我自己回去就行，你也早点休息！”

　　他们到底应不应该见面？时光想不清楚，此刻他几乎是落荒而逃，又很快被俞亮抓住衣角，“你带雨伞了吗？”

　　这下倒好，他连逃跑的气势都没有了。不等时光回答，俞亮在前台借了一把长柄雨伞，塞到时光手中。

　　“那你一路小心。”

　　“……行。”时光郑重点头，手里还拿着俞亮的那份体检报告。他撑着伞走进大雨中，三步一回头，对着俞亮招招手。

　　雨下很大，医院门口的路灯都变成雾霭中的跃动光点。等时光再回过头的时候，他已经全然看不到俞亮了。雨水噼里啪啦，重重打在地面上，时光心底却是轻飘飘的。他沿着路两旁的行道树走，看马路中央的车流疾驰穿行，还有背着黄书包的小学生，撑着一把卡通伞，朝着他的方向迎面跑来，飞溅出来的水花打上时光的裤脚。

　　“喂！”时光朝后喊。

　　小朋友没理他，时光自己先笑了。他索性放下雨伞，在雨中缓步前行。雨水浇得他透心凉，可心底却是无尽畅快。路边的咖啡厅放着轻缓的音乐，时光听不出是什么，他站在雨中，抬头看了眼雾霭沉沉的天空。

　　放眼望去，头顶阳光普照。

　　时光根本没有余裕去想明天是否要赴约，因为时光没起来床。

　　昨晚雨中漫步心情很美妙，可第二天一早，他就开始发烧。时光搞不清楚其中原因，明明都洗了热水澡，睡得也很早，怎么就他这么倒霉呢？

　　手脚都像是绑了铅块，沉甸甸地坠着。时光听见手机响，听见门铃响，他迷糊着应了两声，但也没力气起来开门了。时光人迷迷糊糊，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，半梦半醒间，感觉到有人帮自己在掖被角。

　　他吓一跳，瞬间清醒过来，抬头一看竟然是俞亮。

　　“俞亮！你怎么……”

　　嘴里被塞了个温度计，时光说话声音都是含含糊糊。俞亮把温度计拿出来，看了一眼。

　　“三十八度五，怎么烧成这样？你就没半点自理能力吗？”

　　时光头昏脑涨，又挨了骂，看见俞亮紧锁的眉头，还伸手想帮他揉平了。他发着高烧，手指滚烫，被俞亮握着手，一根根手指扳着摸。他就像是一棵招摇的含羞草，想要收回叶片，又先朝着俞亮探出头。

　　“不对啊，你你你……你怎么进来的？”

　　“钥匙藏在门帘底下。”俞亮冷声道，“我起码有二十年没见过这种方法了。”

　　时光嗯了一声，发烧让他意识混沌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，“不对啊，俞亮，你刚多大？”

　　“先把药吃了。”俞亮说。

　　“你这人……别转移话题啊。”时光笑眯眯，“怎么啦，被拆穿就不高兴？”

　　“你要是不想吃药，那我们现在去医院打针。”俞亮补充道。

　　时光闭嘴，不和他计较，乖乖把药给吃了。这么听俞亮的话，让他平白生出几分不痛快，就又躲在被窝里哼哼唧唧。俞亮在一旁冷眼旁观，看他扭成毛毛虫，在被子里憋得不行。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？却偏偏叫他移不开眼睛。

　　“俞亮。”时光隔着被子喊他，“你是除了我妈之外，唯一一个生病的时候来照顾我的。”

　　“所以呢？”

　　这像是他距离那个答案最近的一刻，可时光只是嘿嘿一笑，他话锋一转，“说明我身体好呗！”

　　……俞亮无言以对，他听见被子里闷闷的笑声，“哎呀，别生气别生气，我逗你玩儿呢。”明明是生病的那个，时光精神倒是不错。俞亮看见被子里伸出一只手，隔空划拉两下，俞亮把这只手给握住。

　　“等钱复回来，我和他说分手。”时光说，“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了，这种事怎么也得当面说清楚。然后，其他的……你等我再想想。”

　　不知道是不是躲在被子里的缘故，时光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。俞亮沉默半晌，把时光的手给握紧了，抓得他有点痛。

　　“时光，你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，这种事情没有先来后到之分，更何况，说不上谁是后来的那个，你只是一时被骗，不代表要一辈子套牢其中。”

　　这是可以说的话吗？时光不知道，他脸颊滚烫，不知道是不是被烧糊涂了。药劲上来，时光有些困了。俞亮松开他的手，把他的胳膊放回被子中。

　　“今晚我就不回去了。”

　　“啊？”时光晕了头，“我还发着烧呢。”

　　“想什么。”俞亮笑了，“不是说，除了妈妈，只有我照顾过你吗？”

　　时光的出租屋只有一个主卧，俞亮和他同榻而眠，是自然而然的事情。时光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睡，和钱复刚同居的时候也曾经悄悄失眠很久。可不知道是不是药劲泛上来的缘故，俞亮躺在身边，他很快就眼皮打架，脑袋也稀里糊涂。他后知后觉想起来，很久之前，北斗杯的时候，两人就是像今天这样睡的。

　　时光很快进入梦乡。明明已经入了秋，房间里却还是很热，他半梦半醒，意识朦胧。俞亮呼吸匀称，像是已经睡熟。而时光心头惴惴不安，在床上翻来覆去，过了半晌，他又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举动。

　　像是俞亮起了身，时光吞了下口水，蜷缩着身体装睡。他感觉到俞亮逐渐凑近，他靠在自己身旁，向下投射出一大片阴影。像是预谋已久，他潜伏在黑暗中，悄悄观察属于自己的猎物。

　　不好，时光心底想，俞亮到底要干什么？他甚至还发着烧。时光后知后觉意识到，俞亮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追求者。他对自己的告白不会是一时兴起，有无钱复的存在并不会改变什么。就算自己生病了，请他来照顾，甚至还默许他睡在自己身边，这就已经是危险本身了。

　　俞亮俯身，亲吻他的喉结，像是猛兽猎捕，可他的动作却是小心温柔。

　　“时光。”他呢喃着喊时光的名字。

　　“你究竟还要让我等多久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