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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俞亮时光】带我走（2）

末日求生pa，设定见前文。

短暂的几章群像，本质上还是没营养的谈恋爱文。

Chapter 2

俞亮点了一条三斤鱼，时光吃不下也没心情，索性打包带回去。每个周末他会离校，回老房子那边住两天。江雪明就住附近，时光打算把鱼分她一半。

公交车上人很多，没有哨兵。时光的思绪自然融入普通人的柴米油盐里，如同江流入海。周五傍晚，假日前夕的空气中欢乐缓缓流淌，时光喜欢这样。

美中不足的是手机，明明不在地下通道，信号却是时断时续的。时光扫了一眼，七八个未接来电都是洪河的。正好他又打进来，时光顺手回拨：

“你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，一下午没少挣是吧。我可把你一通好找。我告诉你，今儿你没来可是亏大了，你知道晚上我是和谁吃的饭吗，是……”

“时光！”

电话另一头的洪河大喝一声，时光被吓了一跳。他没来得及说话，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，水煮鱼外卖袋啪地打在时光小腿上。

“烫烫烫烫……”他小声嘶气，抬头一看，是司机踩了刹车，公交车上的人纷纷跟着往前扑。

“你这司机怎么开的车啊！”前排几个急脾气的乘客，已经开始和司机理论了。司机吃了个哑巴亏，摇下车窗探出头，“你这人怎么回事啊！往车道上跑，没长眼睛啊！”

时光坐在后排，也看不清车窗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他回过神，电话听筒里滋滋作响。

“洪河，我这儿信号不太好，你说什么？再说一遍？洪河？”

“快……不，你别……”

“什么啊？”时光一头雾水。公交车的插曲结束，再次缓缓启程。时光看了眼站牌，“我今儿回老房子住两天，快到了。你要吃饭自己吃啊，等回学校再请我吃水煮鱼。我这信号不好，回聊啊。”

他挂了电话，车一路朝西，缓缓驶向日暮之中。时光回头往后看，刚刚被司机一顿臭骂的那个人竟然还没走。不速之客站在车后方的阴影里，低垂着头。时光下意识舒展精神力，他能感觉到那是一个人，可却感觉不到属于“他”的任何情绪，施展出的精神力，像是抓住了一把枯草。

时光还有些纳闷，抬眼一看，同岑道的路牌闪烁不停，公交车到了站，

“等等，师傅别开，等我下去！”

上车时大学城附近还热热闹闹，等下车到了公交站，往日人来人往的同岑道地下通道，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影。看了下表还不到晚上七点，时光莫名其妙，拎着一袋水煮鱼，踏着满街落叶往江雪明家的方向走。

这才刚入秋，怎么一夜之间树全都枯了？时光走了几步，抬眼一看，道路两边的居民楼大多都熄着灯。这幅萧索景象，怎么看都不像是星期五的晚上。通往江雪明家的小马路上空空荡荡，交通灯杆竟然从中间断裂开，绿灯行的小人变成一团红色的马赛克，在滋滋的电流声中闪烁不休。

时光有种很不好的念头，他的第六感也一向很准。年轻的向导试着发散精神力，在堪称死寂的静谧空气中，最先感受到的情绪是恐惧。

附近不是没有人，他们躲藏在角落里，不知道正在害怕什么。时光试图再发散精神力的触角，再探一步，他就被一股力量扼住咽喉。

饥饿，狂怒，他不知道要如何形容。像是顿时陷入黑暗的泥沼，共情“它”的情绪，最直观的感觉就是邪恶。时光不敢停，拎着外卖袋朝着江雪明家跑得飞快。路上也不知怎么回事，还有拖曳的血迹，时光来不及细想，一个拐弯，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。

什么玩意！

一只流浪猫从灌木丛中走出来，它仰起头，看着时光。一人一猫对视许久，时光才终于松了口气。原来是猫，是他想多了。

“我走了啊。”

他对猫招招手，眼前猫看着他，一动不动。时光总觉得这猫看起来好像有点奇怪，瞳仁泛白，身形也没有正常的流浪猫机敏灵动。嘴边毛色漆黑，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蹭上了什么。

是血。

这个念头猛地扎进脑海里。第六感指示下，时光拔腿就跑。向导的精神力远超常人，这也注定时光一向是感觉先行。他也不知道，眼前是否只是个可怜的小生命，要来和路过的他讨食吃。但这不正常——不管是这空荡荡的街道，还是时光自己。

他竟然在害怕一只猫。

快跑，时光来不及细想。他飞快往江雪明家小区的方向跑，不敢回头只能用精神力小心试探，那股难以言状的邪恶力量就在自己身后，果然就是那只猫。完蛋了，这是什么东西？！时光想不通，飞快跑进江雪明家的那栋单元楼。

“江雪明！你家外面有只猫疯了！你还好吗！”

他心跳如鼓，对着空荡楼道大喊。也不知道四楼的江雪明能不能听见，但时光是身上冷汗直流。一路走过来，怎么半个人都没有。那只猫也是奇怪，一只小猫，怎么会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？！

“江雪明！”

他又喊了一声，依旧没有声音。时光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，把着扶手走到二楼，每个防盗门后都有人，甚至不用他过多探查，就能感觉到他们怕得不行。时光又往上走了两步，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“吱呀”声。

有门开了。

“江——”时光喜出望外，往上迈了两步，一抬头，没看见熟悉的发小，倒是看见楼梯扶手缝隙里探出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头。男人大概四五十岁，戴着保安帽，满脸灰青色。就如同方才时光撞到的那只小猫一样，这位“保安”也是瞳仁泛白，直勾勾地盯向时光。

“我去，这什么啊！”时光尖叫一声，上方的男人朝他直勾勾地伸出手，头顶的保安帽滑落而下，露出一个有些滑稽的秃头。男人动作僵硬，沿着楼梯的拐角向下攀爬。他张开嘴，露出尖利的，明显并非人类所有的獠牙，粘稠的涎水沿着楼梯向下滴落。

不行，不能傻站再这里，会没命的。身边没任何趁手的武器，时光竖起精神屏障，看着眼前不人不鬼的“保安”，把手里的外卖袋泼了过去。水煮鱼颠簸一路，倒还挺热。眼前的行尸走肉被烫到，粗嘎地叫了一声，尖利的长指甲胡乱地朝着时光比划。时光也吓懵了，后退一步躲在楼梯拐角，眼前的不明生物离他越来越近。他手指哆哆嗦嗦，捡起浸满鱼汤的塑料袋，屏住呼吸，准备最后一搏。

“时光！你躲开！”

楼上传来熟悉的声音，竟然是洪河。在“它”扑来的瞬间，时光伸手，把浸满红油的塑料袋套在了他的头顶。与此同时，楼梯的缝隙里，一个哑铃从天而降，“咚”地砸在“它”的脑袋上。

保安直直倒地，抽搐两下就没了动作。时光刚刚经历生死大劫，整个人被吓飞了魂，再抬头一看，洪河就站在楼梯口，刚刚那个保安探头的位置。

四楼的防盗门打开一点，缝隙里露出两双眼睛，是江雪明，还有她男朋友谷雨。

时光带着满手的水煮鱼味，浑浑噩噩地被迎进了江雪明家里。房间没开灯，只有一点烛火的微光。时光瘫坐在沙发上，对面是江雪明，谷雨还有洪河。四个人脸上都没有丝毫血色。

“都说了让你别过来别过来，你小子就不能听劝这么一回。”洪河先开了口。

“根本没信号，我听不见你说什么。”时光嘟哝着申辩，“这怎么回事儿啊！”

“我们是来给明明过生日的。”谷雨说，“刚把蛋糕买回来，外面就停电了……广播里说了，是狂犬病毒，感染人数正在不断上升。让在家等着，各区哨兵塔都在紧急调配，很快就可以把感染者制服了。

“生日？”竟然把明明的生日给忘了，时光有点愧疚。房间里唯一照明的蜡烛就插在生日蛋糕上，这个生日实在让人难忘。时光往外看，窗户外没有路灯，对面的居民楼也是一片黑漆漆。一片死寂之中，偶尔传来一阵“咔”、“咔”的轻响，然而没人敢仔细去想，那究竟是什么声音。

“靠，到底有完没完。”洪河小声嘟哝，“我们已经这样等了一个钟头了，就等来个时光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，我来就不顶用吗？”

“你们别吵了！”蛋糕上的蜡烛都快燃尽了，江雪明情绪崩溃，说话声中带着哭腔。“我们要这么等到什么时候？”

“别急啊，不是说了，各地的哨兵塔已经在调配支援了吗？”洪河很乐观，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，一片404，怎么刷新都没用。

“这手机信号不行，等会儿，我再换一个。”洪河强颜欢笑，掏出新买的十四香，发抖的手没等解开屏幕，就被时光伸手制止住。

“供电站和信号塔估计已经不行了，别看了，没用的。”

“你小子这时候说什么——”洪河刚要反驳，就被谷雨伸手制止住。后者什么都没说，对着洪河摇摇头。人前的时光一向大大咧咧，嘻嘻哈哈。看他面目严肃说这种丧气话，倒叫人无从反驳。一墙之隔的楼道里，敲梆子般的撞墙声还在继续，听得人心生绝望。

“别害怕，只要不开门，他们就进不来，我们现在是安全的。”洪河安慰道，身边窸窸窣窣的，是时光起身了。他一路摸黑打开水龙头，流水声哗哗作响。

“家里有吃的东西吗？”

“……没有，我怕招虫子，家里很久没开过火了。”江雪明抱住头，“怎么办啊，我们该不会要饿死在这里吧！”

外面的声音停了，可谁也不敢出去。没有食物，躲在江雪明的小屋子里也不是长久之计。无尽的黑暗更是加深绝望和恐惧。谷雨抓住江雪明的手，安慰的话还没等说出口，一束光径直照了过来。

是时光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。

“不是还有蛋糕吗？快点吃吧，明明，别哭了，你今天可是寿星。”

巧克力奶油蛋糕摆了许久，已经有点融化了。江雪明听懂了他的话，顾不得矜持，用手抓起蛋糕往嘴里塞了一大口，味道咸咸涩涩的。她低着头，豆大的泪水止不住地流。

网络不通，没有电也见不到半点火光。仅存的手机电量也不知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。怀揣着一个“等待救援”的愿望，他们被困在这座小小的孤岛之中。时光站在窗边，借着一点惨白月光，摊开手心看了一眼，俞亮留给他的联络方式，已经一片模糊。